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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举家震惊（第2页）

乔安（乔宇）对周围人俯跪地的景象视若无睹。他那双眼睛，左眼清澈映着祖父苍老而倔强的面容，右眼寂灭星河倒悬，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血肉皮囊，直视着乔正岳的灵魂深处。那目光带着审视，带着一丝古老神灵俯瞰凡尘宿命纠葛的淡漠兴味。

“此地污浊，人多眼杂。”那个带着星空回响的声音再次响起，语调平滑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，“寻一处清净所在，吾有话与你言说。”

乔清风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，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：“…好。”

乔清风不再多言，深深看了一眼面前气质已然天翻地覆的“孙子”，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和那沉甸甸的亏欠感，转身，步伐依旧沉稳，甚至带着一种悲壮的决绝，朝着走廊尽头的专用电梯走去。紫檀手杖点在光洁的地砖上，出沉闷而孤寂的“笃、笃”声。

乔安（乔宇）面无表情，赤着双脚，无声地跟在祖父身后一步之遥。病号服宽大的下摆随着他平稳的步伐微微晃动。他所过之处，走廊上残余的医护人员和病患家属如同摩西分海般惊恐地退开，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，所有人都死死低着头，无人敢再抬眼直视那道身影。

电梯无声上行，抵达顶层。

观云阁并非真正的楼阁，而是这间顶级私立医院特设的封闭式豪华休养套房，占据顶层最好的位置，三面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，视野开阔，可将大半个京城的繁华尽收眼底。此刻，厚重的电动窗帘隔绝了外界的窥探，室内只开了一盏光线柔和的壁灯，巨大的空间显得空旷而寂静。

门在身后无声合拢，自动落锁。

空气中弥漫着高级消毒水和淡淡檀香混合的气息。乔正岳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背对着身后的人影，他宽阔的肩膀似乎微微垮塌了一丝，卸下了最后一点在人前强撑的硬朗。他沉默地站在阴影里，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和苍凉。

乔安（乔宇）赤足踩在冰凉柔软的名贵地毯上，无声无息地走到房间中央。他没有开口，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，仿佛一尊新铸的神像，等待凡人的疑问。

长久的、令人窒息的沉默。

乔清风缓缓转过身。壁灯的光线勾勒着他深刻的五官，将那些岁月留下的沟壑映照得更加明显。他浑浊却锐利的目光，如同两把淬火的刀子，再次落在乔安（乔宇）的脸上，落在那双重瞳之上。这一次，他的目光里没有了外人在场时的震惊和强撑，只剩下最赤裸的审视、最深沉的疑惑，以及那份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的、几乎要将他脊椎压断的亏欠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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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…”乔清风的声音嘶哑得厉害，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，“…是谁？”短短三个字，耗尽了他巨大的心力，每一个音节都在颤抖。他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手杖，指尖因为用力而毫无血色。

乔安（乔宇）静静地看着他。那双异瞳中，左眼的清澈微微波动了一下，流露出一丝极其复杂难言的情绪，似乎是乔安意识碎片感受到祖父痛苦而本能地挣扎。但这波动瞬间便被右眼中浩瀚星空的冰冷死寂彻底吞噬、抚平。

他没有直接回答。那带着亘古回响的声音在寂静的套房内响起，平淡地陈述着一个足以掀翻任何凡人认知的真相：

“汝孙乔安，体内潜伏之污秽阴毒，乃混沌湮灭魔神残秽，非此界凡俗之力可抗。其脏腑筋骨魂魄，已于一刻前尽数崩灭，归于虚无。”

乔清风的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！脸色瞬间惨白如纸！脏腑筋骨魂魄…尽数崩灭…归于虚无！这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，狠狠扎进他的心脏！虽然他亲眼目睹了那恐怖的一幕，但此刻被如此冰冷直白地宣判，那份冲击带来的剧痛依旧让他眼前黑，一股腥甜涌上喉头。是他…是他当年招惹的祸根…才让孙子承受了如此彻底的毁灭！那沉甸甸的亏欠感如同山峦崩塌，瞬间将他淹没！

“然，”乔宇的声音毫无波澜，继续道，“吾之神魂真灵，与此身因果纠缠，托寄于斯，已历三世轮转。”

乔清风猛地抬头，浑浊的老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精光！“神魂真灵…托寄…三世轮转？”这些词汇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开！托寄？转世？

“此身此次濒临彻底湮灭，触动吾沉眠之真灵印记。”乔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天花板，看到了更高维度的法则，“吾名乔宇。”

当“乔宇”二字出口的刹那！

嗡——！

一股难以言喻的煌煌神威，如同无形的冲击波，骤然从乔安（乔宇）的躯体中爆出来！他眉心处的皮肤，一点纯粹到极致、耀眼到刺目的金色光芒猛地亮起！那光芒并非火焰，却比火焰更加神圣、更加霸道！光芒之中，一个古老而威严的金色印记瞬间凝聚成型——那是三足神鸟的抽象图腾！神鸟昂向天，三足踏金莲，双翼展开似欲焚尽诸天万界！正是洪荒神话中，执掌太阳星、巡行诸天、至尊至贵的——三足金乌神纹！

金乌神纹显现的瞬间，房间内的光线瞬间被扭曲、吞噬！靠近乔安（乔宇）左侧三米处，那厚重华贵的丝绒窗帘，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恒星熔炉，连燃烧的过程都没有留下，瞬间焦黑、碳化、最终化为一片闪烁着火星的灰色尘埃，簌簌飘落！地面昂贵的地毯也被灼烧出一个边缘焦糊的巨大不规则圆形焦痕！整个空间的温度陡然攀升到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！

乔清风闷哼一声，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胸膛，蹬蹬蹬连退三大步，直到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停住！胸口气血翻腾，眼前金星乱冒！他死死盯着孙子眉心那缓缓旋转、散着焚灭万物气息的金乌神纹，感受着那源自生命本源的、如同蝼蚁面对苍天的无边恐惧和渺小感！所有的疑惑、猜忌，在这一刻都被这绝对的神性伟力彻底碾碎！只剩下最纯粹的、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！

“……！”他张了张嘴，却一个字也不出来，只有喉咙里出“嗬嗬”的抽气声。

金乌神纹的光芒缓缓收敛，最终化作一道微不可察的金线隐没于乔安（乔宇）的眉心，只留下空气中弥漫的焦糊味和尚未散尽的灼热能量波动，证明着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一幕并非幻觉。

“汝孙乔安，”乔宇的声音恢复了那种跨越时空的平静，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一粒尘埃，“即吾于此世之‘锚点’。其神魂意念，已与吾之真灵相融共存。”他顿了顿，右眼中寂灭星河流转，左眼则清晰地映出乔正岳惨白而敬畏的面容。

“此身因果，吾既承之，便担其责。”那声音带着一种凌驾万物的承诺，“此一世，乔安只是乔安，是汝乔家血脉子孙。其凡俗之愿，凡俗之情，吾自会维系其存续。”

乔清风剧烈地喘息着，靠着墙壁慢慢滑坐在地毯上，昂贵的西裤沾染了焦黑的灰尘也浑然不觉。他抬起头，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乔宇，声音嘶哑颤抖：“…那…那安儿他…他还在吗？”这是他此刻最深的恐惧。他亏欠这个孙子太多，若这具身体里只剩下一个陌生的、冰冷的神只…

“在。”乔宇的回答简短而肯定，右眼星空的漠然与左眼人性的复杂交织，“识海之内，一隅之地。寻常即是乔安。吾非必要，不显于世。”

乔清风长长地、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巨大的悲恸、沉重的亏欠、颠覆认知的冲击、以及对孙子“存在”得以延续的微弱庆幸…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苍老的胸腔里翻滚冲撞，最终化为一种心力交瘁的虚脱感。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，闭上了眼睛，两行滚烫浑浊的老泪，终于无法抑制地顺着脸上深刻的沟壑蜿蜒而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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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…好…”他喃喃着，声音哽咽，“乔安还在…还在就好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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